当代的理论整合大师——吉登斯的结构化理论,看来似乎是一种从行动向结构的更加机敏的飞跃,但还是被评价为“最佳的行动理论”及“行动理论传统最晚近的继承者” 。如此的桂冠似乎却也包含着讽刺意味。这其实暗示了,行动理论在当代的超越之旅终究还是穿新鞋走了老路,真正的超越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当然,即便结构二重性仍是一种行动理论的论证,也包含了当代特有的创新。这里值得一提的有两点。上文说到,行动理论通常也是个体主义和理性主义的,而在吉登斯那里,这两个方面似乎显露出微妙的改变。
首先,在个体主义取向方面,除了沿袭传统的个体主义的行动概念与逻辑起点外,吉登斯还引入了实践,并且,吉登斯也是在一种超越个体行动的意义上使用这一概念的。比如吉登斯有如下一番不乏新意的表达,“在结构化理论看来,社会科学研究的主要领域既不是个体行动者的经验,也不是任何形式的社会总体的存在,而是在时空向度上得到有序安排的各种社会实践。 ”但另一方面,我们可以发现,当说结构是行动的产物时,其实是集体的行动或说“各种实践”使然;但在说明行动如何建构结构时则还是以个体行动为出发点;而在论及宏观制度现象时又间或采用实践的概念;申博现金网时候则是将行动与实践作同义语置换使用。这种包含新意的实践概念的引入而又被边缘化的事实以及对行动集体性的相对忽视体现出传统的个体主义行动论的强大惯性 。
其次,在理性主义特征方面,吉登斯对行动者主观意识进行了多个层级的剖析,不只有理性的反思与监控与话语意识,也有非理性的实践意识与潜意识。不过,到底还是在两点上再度落入了老套。其一,即便是对行动作了理性与非理性之分,但最终实际上当作一个解释范式加以普遍运用的仍旧是理性行动,这其实是普遍的分析模式;其二,无论是固执理性行动的模型还是承认行动的非理性因素,如同行动理论一贯的表现,理论着力点多被相当程度地集中于个体行动的主观意识或说精神层面。换句话说,对行动的分析实质上几乎就等同于对主观意识的分析 。如此一来,甚至就成了这样的情形,即最终用来解释社会的实质是一种抽象而又空洞的理性意识或逻辑,而这其实是一种被片面抽象化了的人。
从根本上说,这种行动论范式 的实质就是,将社会化约为个体,将个体等同于行动,行动再被化约为理性或主观意识,并且多半又等同于目的-手段之工具理性的模式 。可以说,这种范式所由出发的行动概念代表的是一个空洞的起点。正是这个起点的问题导致了理论一再陷于分裂的困境,也正是这个理论起点决定了秩序问题始终是个难解之谜。这个起点所带来的问题与困境,简要来说,可有三个层次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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