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账”要彻查也要公开

从8月中旬起，国家审计署将启动针对土地出让金的大范围审计，这则消息一经报道就引起广泛关注。据统计，在过去的13年间，全国土地出让总额累计近20万亿元，部分地区土地出让金占据地方财政“半壁江山”。但实际情况是，土地出让金大多处于“封闭运行”，“土地账”成“糊涂账”。

新华社昨日发文，称应该“追问20万亿土地出让金的去向”，可见中央对此次大审计的重视和期望。

当前，地方通过土地出让取得大量财富，乃至依赖土地财政拉动经济的现象，已然成为坊间心知肚明的事实，可这笔钱的使用状况基本上不在公共视野范围内，其间的各种乱象也是社会诟病的一大重灾区。早在审计署2008年和2010年的两次专项“体检”中，土地出让金的违规问题就部分得到证实，但这一涉及近20万亿元的账目究竟怎么回事，依然不明不白。

政府对每一笔钱都交代清楚，是现代财政制度和行政伦理的基本要求，不应当存在不受监管的“其他收入”，更何况土地出让金这样的特大规模资金。在政治层面，账目的混乱和不透明首先就为腐败留下了滋生的空间。在媒体报道中，少数基层干部透露，“具体收了多少，怎么用的，只有部门一把手和具体经办人说得清楚”。这就让挪用、侵占土地出让金轻而易举，进而成为腐败的温床。

在宏观经济层面，观察经济运行状况要基于真实、准确的相关参数，土地出让金的收支明细对于及时掌握土地出让和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意义重大。征地、拆迁补偿到底需要多少成本，一定区域内土地开发和城市建设的进展情况如何，对未来的规划有何影响，都可以从土地出让金的使用上得到体现与指示。但眼下，土地出让金这本不明不白的账，基本上不具备参考价值，无法了解真实的土地经济运行情况。

事实上，对土地出让金的规范并非无法无据可依，除了土地管理法、物权法之外，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支管理办法等都对土地出让金的使用范围作出了明确规定。但是，“封闭运行”的方式阻断了有效的监督，对有些土地出让收入总额甚至超过税收收入的省份而言，游离于预算体制之外的反而是“大钱”，这意味着某些地方政府所掌握的收入中，大部分都难知究竟流向了何方。

此次启动的全国大范围审计备受瞩目，正在于其有望探底十几年来不曾明了过的巨大“黑洞”，为追问大量土地出让金的去向提供依据，但这一结果会有多么惊人，却也是令人有所顾虑的。审计工作是发现问题的重要来源之一，从数字上查清漏洞也不是最困难的部分，但人们对审计结果寄予的期望，显然不只是流于“内部”参考的程度。

无论如何，人民都应该是知情者，政府的经济账，人民有权过问和监督。20万亿规模的大账，可能曝出多少大小问题，牵扯出哪些人，在全面深化改革和反腐肃贪零容忍的形势下，能否被毫无保留地公开出来，无疑也到了考验相关方面勇气与决心的时刻。